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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小說） 影像(8)
卷期：第 1 號 本次： 日期：1925/7 刊名：芥菜子 頁數：29-36
篇名：拯救（小說） [ CHÍN-KIÙ (SIÁU-SOAT) ]
作者：郭頂順 Keh Téng-sūn
  顯示 : 漢羅 全羅 並列  

 拯救（小說）

老母看著，真可憐就講：「Taⁿ好lah！有拍就好lah！」，beh去為ê時，老父受氣講：「你恬恬，各人去做各人ê工」；「這个查某囡仔無拍to毋聽 喙」，就對查某囡仔講：「後擺敢koh去無？」。若是查某囡仔無應就koh拍，已經真thiám，查某囡仔孤不衷講：「毋敢lah」老父箠á下teh，就 做伊去市場辦伊ê代誌。

這个老父名叫陳正直，現時搬來佇一個小街市，teh予市場ê會社倩，真gâu趁錢也真gâu開，所以一家無賰錢定定散散。伊幾若年前是一个好額人，tòa佇大街市；總是因為伊ê袂滿足，去買當時teh賣人ê株券也失敗。所以taⁿ著逐日勞苦chiah有thang食。

Kap一个真thang可取ê婦人人，名蔡寶玉，結婚十所年孤單一个查某囡仔名叫水蓮；今年十一歲。對這个囡仔ê穿插逐日真鮮chhioh真次序，總是無 媠，就thang知毋是老母ê貧憚，是老父ê散赤。水蓮真媠真得人疼koh真gâu；學校讀soah若轉來，就幫贊伊ê老母洗衫煮飯。所以予伊ê父母真疼 伊。

Taⁿ，按怎chiah乖ê囡仔會予伊ê老父拍到按呢？就是拍伊去做禮拜。

有一日對學校轉來佇同伴hia thit-thô ê時，無張持觸著石，血流真濟，拄拄彼時有一個主日學ê先生，名叫陳有為，對遐過看見血直直流，就緊拆伊ê手巾包伊ê跤，chhōa伊到家己ê厝，用藥 kā伊糊；就kap伊ê同伴chhōa伊到厝。水蓮kā先生說謝beh入去ê時，先生叫伊若好chiah去伊遐thit-thô。查某囡仔將這个代誌kā 老母講：老母聽了真呵咾先生，也想beh看伊，總是到戶碇已經無看見人。

禮拜日水蓮ê跤好，去先生遐thit-thô，先生順續chhōa伊去禮拜堂看主日學。伊看著主日學ê學生逐ê真活動，歡歡喜喜，伊也想ài入。出禮拜長 問先生看伊會得入袂？先生允伊；也講真濟耶穌來歷予伊聽，水蓮真快kap有為先生熟似，因為先生定定笑gī-gī，真心適、真親切。

對彼霎了後查某囡仔逐禮拜攏有去赴主日學。若有閒就來先生遐學字母：真巧koh真勉強，所以毋上三月日就字母攏看了。有一日水蓮到真暗猶the復習字母ê 時，老父食酒轉來，問伊看teh看啥物。水蓮笑gī-gī，攏袂記得老父有禁伊讀耶穌ê冊，就講「Neh，阿爸這你捌無？」「He kiám毋是紅毛字？你tang時也遐gâu會讀彼款字！」「毋是leh，人這B CH CHH？」「白話字ê字母lah，我頂日kā你討一錢去買ôe，我一張攏會曉讀lah neh。遮嘛一本聖詩真心leh，我讀你聽heh」彼時teh紩衫ê老母也行倚來。水蓮就讀，「上帝創造天kap地。生成萬物逐項會。Kong----- -，彼時老父聽見講著，上帝就知是耶穌到ê冊，真受氣「你去叼位提這款冊，提來，我提來去燒」就kā查某囝搶字母kap詩，想beh提去hiat落灶孔。 水蓮入去，講。阿爸hit本時毋是我ê，彼本先生ê？總是無采工，老父已經hiat落去lah。

這个老父就是一款ê性質，真快受氣，不管啥物代誌，若想按呢就行按呢。無偌久對窗á有聽著老父teh睏ê聲，kohⁿ-kohⁿ-叫。總是佇灶空口水蓮干 但流目屎teh看變做火灰ê字母kap詩。老母安慰伊chhōa伊去眠床。總是水蓮倒teh攏袂睏得。毋過teh受氣伊ê老父kā伊燒去，干但煩惱毋若對 先生袂得過，也想講對上帝袂得過ê款，因為伊問老母講毋知耶穌會赦免伊á袂？老母講隔日拄拄是禮拜日，chiah beh chhōa伊去先生in兜會毋著。水蓮安心chiah睏。

隔日老母kap查某囝到先生ê厝，就講所拄著ê情形，也講伊真煩惱chím-má無夠額ê錢thang賠伊，也問先生看會且慢幾若日ā袂。這个中間水蓮恬 恬干但流目屎。先生看著，提伊ê手巾起來拭查某囡仔ê目屎，講：「你按怎teh哭，毋是你燒ê，所以毋免驚。就kā伊ê老母講：「正直嫂，作你安心」就去 冊櫥提一本別本聖詩來。彼本若是燒去，遮猶一本提去用。這个中間正直嫂心內想講按怎會chiah親切。伊ê目睭親像teh kā伊說謝ê款。

學校ê歇熱賰無幾日ê時，這个地方也有the普渡。正直兄用真濟錢；一桌辦到真生臊。伊就夯香去來拜好兄弟á保庇。無拜了問看水蓮走tái去，就四界找四 界叫。老父找到房間看見水蓮bih佇遐，就kā khiú出來，「我叫hiah大聲，你按怎tìⁿ無聽見，kūi khah緊去拜」查某囡仔就走去門口，夯香跪teh，就拜講：「疼痛阮ê上帝求你憐憫阮，予阮阿母kap阿爸毋thang拜好兄弟仔，毋thang拜神 明，著緊來拜上帝。求你滅無假ê上帝chiah袂予阮阿爸阿母去拜伊，求你------阮靠主ê名來求心所願」老父毋知伊是teh拜上帝。

老父一禮拜chiah有容允水蓮討一錢。總是這日普渡歡喜囡仔跪teh拜遐久，就家己提五錢予伊。也學校beh開學ê時，koh對老母得著五錢； chiah-ê攏儉起來，雖bóng一禮拜一錢一錢，taⁿ所積ê已經有夠thang買一本掛譜ê詩。伊ê歡喜毋是小可。水蓮提彼本kā先生借ê，去還， 也續講按怎儉幾若月日chiah有得著一本詩。先生聽了真呵咾伊，也知影水蓮愛唱歌，就熱心教伊譜，學ê人骨力，教ê人熱心，所以彼中間ê進步是真緊。

有一日先生叫伊著招伊ê老母來聽。水蓮應講後禮拜chiah招看leh，就離開先生。猶未到厝遠遠就有看見老母徛佇門裡teh等，就歡喜緊走去，伊ê老母 對看有為先生會hiah親切，就真贊成基督教，也真ài去聽道理。總是伊無親像查某囝遐好膽，驚丈夫責備。水蓮走倚就講「先生叫我後禮拜著招你去做禮拜； 來去neh。阿爸著到欲暗á chiah會轉來，咱到彼時陣to會轉來lah，所以毋免驚」老母拄teh想ài去，koh予水蓮招著就允伊好。

禮拜日下晡牧師楊凡標拄拄teh講‘死 ê問題。正直嫂聽了真感激，真注神聽。牧師講：「咱這世間ê裁判官對跪佇伊ê面前ê罪人講。「定你死罪」罪人瞌頭求講：「這班赦免我，我後擺毋敢koh做 歹lah，我毋敢koh犯罪lah！」裁判官講：「無，佇chia無赦免。我毋是teh辦將來ê事，我是辦你到這霎ê所作。你因為你ê罪著死」 裁判官koh khah嚴你知毋？你若有一屑仔罪著定死罪你知毋？Taⁿ啥人敢講恁無罪？Ah！兄弟姊妹ah！死後ê裁判官koh khah嚴你知毋？你若有一屑仔罪著定死罪你知毋？Taⁿ啥人敢講恁無罪？Ah！若有罪ê人著緊來予耶穌擔。耶穌beh救恁，毋thang延遷！「牧師就 拆十字架ê道理，講看耶穌按怎替咱死。提放蕩子ê譬喻，講看上帝偌呢ài咱chiah-ê放蕩子轉去。就koh接續講：「我捌佇上海看見一個人，頭àⁿ- àⁿ，心肝teh想錢，拖車直直行。我看見一張電車teh來真危險，走倚直直hoah講：「某人危險電車來lah！總是彼个人全然毋聽，á是無欲聽，電車 到，就kā伊kauh落去。結局死。咱這世間真濟親像這款心肝ǹg世間；家己若想有利益，就無管用啥物手段，囤錢teh歡喜，有人忠告伊，伊也無欲聽。這 款到尾按怎？這款就是親像蘆竹ê某ǹg世間，到尾上帝予伊死」

「Taⁿ我就是徛佇十字街路，親像驛夫夯旗仔teh喝講：「某人ah！對彼條路去無埠，車teh欲kauh死你，著對遮這條khah細條ê，因為這條細條 ê，無車thang kauh，真安全，我按呢舉旗仔喝來喝去，若有聽我ê話ê人得著平安；若無就定著死。Taⁿ恁毋知有欲聽我teh講這條真ê活路á無？」牧師ê話氣夠額有 力thang感化這个婦人人。牧師講soah有為先生送伊到厝。

丈夫看見某入來就問看彼个來到門裡彼个，是啥物人。某應講，彼个是水蓮ê先生也真親切，chím-má送伊轉來。「你是去叼位？」「去聽道理」「啥物人允 准你去聽彼款番仔道理？」伊ê餓予伊koh khah惡，干但講：「後擺chiah koh去看leh，khah緊創一個來食，腹肚餓。厝裡ê代誌毋做亂亂kap查甫行」這个中間水蓮連驚伊猶原會予老父罵，就緊去灶跤捾茶出來，「阿爸啉 茶」。

兩月日ê中間寶玉姐仔逐禮拜to有去禮拜，khah早轉來，毋捌予丈夫發見著。總是有一日丈夫，人毋拄好，忽然間轉來到厝看見in某無佇teh，就僥疑伊去做禮拜。

就受氣，隨時去禮拜堂，到遐看見無人佇teh，就koh走轉來，到厝又koh看某無佇teh，心肝pho̍k-pho̍k chhéng，頭殼做一下眩起來，受氣差不多擋袂稠。因為伊想講敢是佇彼khian先生in兜，伊就koh出去。先生看見伊來就好禮，「Ah。正直兄來 坐，我佇teh開拆這本聖冊予正直嫂聽。」正直兄受氣講：「恁ê聖冊kiám有講話得亂亂kap人ê某坐teh講話？」無欲予先生辯解，對伊ê某講：「轉 來去。」有為先生想講若無來去講予伊了解，毋知欲按怎款待in某，就tè後面去。

到厝丈夫拄teh責備「你啥事koh去，我kiám無叫你毋thang去，」ê時，有為先生入來。正直兄看著先生入來，就請吞忍，想講beh注意，看伊ê 某會按怎款待伊。先生坐teh就講：「正直兄你敢真受氣，是因為你無明白。基督教是真ê宗教，我chiah chhōa恁來入；上帝是真ê我chiah ài chhōa恁來拜伊。」彼時正直講：「彼款番仔教是番仔來台灣欲騙人--ê，你會予騙得若是我袂予騙得」

「Ah，正直兄，彼款是毋捌字ê人teh講ê話，有幾若項毋著你知無？咱teh講番仔是現在生活程度猶真低，無文明，上少嘛著比咱khah無發達ê chiah會叫得。Taⁿ咱台灣人予人叫做土人欲受氣，汰討會用得對比咱khah文化ê西洋人叫做番仔。你koh一項毋著，是想講耶穌教輸歐羅巴洲ê；總 是毋thang 袂記得耶穌是對亞西亞洲出世--ê。是對亞西亞傳過去到歐羅巴，也in想講要緊著傳予東洋，也in一部份chiah來台灣。所以in是beh來救咱毋是 beh騙咱。」「毋過咱有王爺、媽祖、神明。孔子chiah濟神，to拜袂了koh去拜到上帝！」

「好朋友，真ê神敢有遐濟ê若是真ê一个就到額。親像日頭，真ê，一个就到額，若幾若ê就擋袂稠；若是假ê親像細粒星就真濟嘛無夠光。Koh一項，正直兄 請你想看是神做人chiah應該，á是人做神khah應該，你所講遐个神，咱敢有受in作？無，遐个是人假造ê。咱造ê神無價值thang拜。Gâu人， 咱著用尊敬毋thang用拜ê。」這个中間正直兄厭倦，想法度beh閃避這个先生就講：「我iá有代誌佇市場著來去辦。」對in某講：你也著去創食。就出 去行行leh，無偌久入來想先生的確轉去，總是到聽nih看某kap查某囝真注神teh聽先生講話，真受氣問講：飯煮熟未，toh teh聽先生講道理各人有代誌著緊去創。水蓮土腳掃掃leh

有為先生看見正直兄無啥物歡迎ê款，就講：taⁿ晚lah，我著好轉去。正直兄真袂安，伊ê某定定kap先生做伙，就叫伊ê某來　你按怎會chiah好款 待彼个耶穌到ê先生到按呢？應講，我teh款待伊，毋值著伊teh款待我，伊成親切。丈夫聽著這句koh-khah袂安。親像今仔日，領洗禮嘛是予這个真 眷顧我真濟項ê代誌。啥物號做領洗禮？就是入耶穌到ê證據lah。丈夫生狂問講：你按怎chiah好膽？有祖公thang拜，啥事chiah不孝！用無溫 純ê話講：你beh講無孝；毋koh你若評phēng看，就知影耶穌到ê人比咱拜佛ê人khah有孝。丈夫做這下受氣，免講！洗禮去討轉來，去取消彼个證 據，若無下昏kā我出去！丈夫ê話去真狠koh有威嚴，某聽著這句無話thang應，心肝ná準beh爆裂，真艱苦，目屎流出，彼下昏無食，仆佇眠床求上 帝著指示伊著行ê路。Teh祈禱ê中間想著有為先生捌講：恁若beh就近我著放sak父母、某囝、兄弟；chiah是我ê學生。」（路加14:26.）

「Ah，有影我若beh做主ê學生，著聽耶穌ê話khah贏佇丈夫。我放sak丈夫來tòe主。」決意了心肝歡喜beh起來ê時，看見水蓮也歸佇伊ê身邊teh祈禱。老母ê心肝koh cha̍t起來。

Ah！這个囝無放sak kiám袂用得，ah，我袂忍得！我疼這個囝贏過我ê性命，我一時to袂離得。Ah！若會得免我離這个囝！」彼時ná準佇耳孔邊有聲「講：袂，袂用得，你 著放sak你所疼ê囝來tè我。」老母心肝cha̍t，目屎滴落佇囡仔ê頭毛，「阿蓮á我著轉來去阿公遐，你kap我來去到車頭好毋？」「好lah！阿母 你毋thang煩惱，耶穌kap你相kap佇teh。母囝the beh出門ê-時，老父因為伊也真疼這个囡仔，就講：「阿蓮ah你著tòa遮」應講，「人我beh送阿母到車頭。」

暝已經暗，路站遠，兩個到車頭無久暗車連鞭到。老母爬上車，囡仔徛佇車邊兩個相siòng ê時目屎就就，ài講ê話講袂得出來。時間到，水螺tu-tu叫。Ah！真可憐！老母聽著這个聲，心肝ná teh予鑽仔ui， tòa愈久愈艱苦。目屎tè彼个聲直直流出。老母想講chiah暗，風、雨chiah透，beh予查某囝家己一个轉去，毋甘，叫伊續起來kap伊做陣去。 總是查某囡仔拭目屎講：我著chhōa阿爸去聽道理。我毋thang kap你去；我嘛無買車單。車振動兩爿目屎ná流。總是佇無偌遠ê時，水蓮忽然大聲hoah講：阿母ah，毋免煩惱，我chiah來去chhōa你轉來

老母聽著續尾這句，心肝到極受安慰　Ǹg望有影會去chhōa伊（猶未了，後號beh koh續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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