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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親
卷期:第910期 本次: 日期:1963/5 刊名:台灣教會公報 頁數:14
篇名:我的母親 [ GOÁ Ê BÚ CHHIN ]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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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節入選第1名作品

我的母親

Iông-bêng

閣活節的前一日是咱教會所定掃墓節,佇彼日我閣有一擺的機會通佮家族的人去看我的母親的墓;也就鼓起勇氣來寫淡薄頇慢的筆跡,來數念我的母親。

我的母親外表無真斯文,是一个十足的鄉下的婦人人。母親是對世俗的家庭入來佇阮信主的家庭--的。佇當時一般的婦女無受教育的時代,母親猶原無例外,是攏毋捌字。  對以後母親就佮阮的家族的人相佮赴禮拜,也赴主日學,對B. Chi. Chh.開始讀白話字,逐个禮拜日攏是行點外鐘的路站,過2,3條的鐵路橋赴禮拜的,到佇我出世的時,已經聖詩,聖經攏會讀。

講到我的出世,毋知是怎樣,出世的時才有兩斤半重nā-tiāⁿ,差不多是烏矸的大。聽講彼時老母的心非常的艱苦,因為生著一个若貓鼠遐大的嬰仔就抱來抱去揣醫生。拄好彼時佇拜堂前有一个信者的醫生,父母就逐禮拜去禮拜,順紲chhoā我予彼个醫生看,非常小心養飼我;也對伊的照顧順序大漢。我細漢赴主日學路真遠,記得彼時若到禮拜日,我的母親攏是頭前飯坩一頭,後壁我一頭,貯佇籠仔,佮老父相佮擔我去赴禮拜的。  彼个情形現今已經僫得看著。因為母親已經會曉白話字,就佇厝裡有閒的時勤勤教我,予我佇8,9歲就會讀白話字的聖經,詩。

我的母親閣愛我有讀冊的機會,就佇7歲送我去國民學校。彼時代彼个學校是分校,讀到4年,5年以後就去較遠的本校合班。記得彼時母親的疼,因為愛我有好的學業,就佇透早伊若起來煮飯,就紲叫我起來溫習功課;到佇7年的時,果然受選做學友會長;彼時感覺母親真歡喜。母親也就想愛予我升學,將伊淡薄的私奇錢欲予我做路用,總是後來因為家境毋容允,自按呢畢業學校。

  隔無幾日,忽然有國校的先生來訪問我,講伊欲轉勤佇總督府文教局。  彼時母親順機會對我的先生拜託,看有甚麼機會予我無?就佇母親懇請下,先生答應替我設法。果然佇隔無久的時,就予我通佇伊的身邊做工,也紲設法通佇暗時上夜校。我的母親的疼,慈愛的心感動先生,就到16歲通按呢過去。

總是好景不常。  第2次大戰發生,就佇17歲轉來歇睏中的3月尾接著文教局的電報,叫我著佇4月1日到高雄州教育課報到,通赴海外的某間師範學校報到。  彼時老母的心一面煩惱,一面歡喜;因為著離開家庭到佇人地生疏的海外受訓,總是也是機會。無拍算這个也紲成做父母對我的寄望的結束。佇欲離別的時,母親的心情僫得形容,總是佇我的行李中伊無袂記得共我準備對細漢讀慣勢彼本新舊約白話字聖經。母親對我的培養,雖然佇別方面無通予我夠額,總是對信仰伊攏無閬站。到佇彼日受家族的人送出高雄港,彼中間母親的目屎到taⁿ我無袂記得。

佇海外的4年外久,無通看見母親的面,猶過我知伊時常為著我祈求上帝的幫贊保護。佇批信通往的中間,母親也捌用白話字寫無慣勢的批來安慰我,予我讀流目屎來感激伊的疼。戰爭結束,佇海外流浪一年久的生活,我的母親毋知為我流偌濟目屎,聽候我的回家。  果然佇光復的隔年8月中,閣再踏著4年外久離開的台灣高雄,就佇遐辨理一切的手續好勢,佮相佮轉來的朋友惜別離開,滿心重重坐火車向所懷念的故鄉,想著早時離別彼時的母親以及家族攏總的情形,taⁿ經過一次的戰爭,4年外久無見著遐的家族毋知怎樣,閣相見的時毋知欲講甚麼話?心內若準驚惶的款式歡喜欲轉去?!落台南車頭日已經欲落山,也無車通坐;總是所愛到的厝,所欣慕的母親taⁿ閣無偌久會看著,心若準閣較驚惶的款(其實是teh歡喜),就行一點外鐘到故鄉。踏入門口,看見母親teh食暗頓,也埕裡有一寡人teh坐。猶佇埕尾聽見聲講:敢是乞食(因為揹一个リクサツク),彼時我的目屎已經輾出來,因為情袂禁得,行較倚叫一聲阿母,紲開聲哭出來,也大家teh hi-hi hoā-hoā,我的母親忽然越頭過來看,也聽見有人叫無相siāng的阿母的聲,一下就傱出來,認得是伊久無看見的不肖囝平安轉來,就對我的頷頸攬teh開聲哮,我也哮,濟濟兄弟,老父攏teh哮,歡喜的哮,流歡喜的目屎;其中母親哮上忝,到嶄然久才放手來挲我頭殼,摸我的身軀,看高看低,teh看我平安,也遮爾大漢!紲予伊袂記得通閣繼續食暗頓,若親像teh纏綴細囝的款teh纏綴我,也歡喜到攏無話通講。大家喧嘩一時久,母親就準備簡單歡喜的暗頓予我食,予我洗浴,換衫。雖然無親像聖經所記浪子回頭遐鬧熱的場面;總是母親的歡喜無較輸彼个老父的歡喜。

  欲離別故鄉彼時,母親的身體猶嶄然勇健,taⁿ經過4,5年後閣相見的時,已經加真老,加真瘦lah。因為經過戰爭中事事的壓迫,閣加添暝日煩惱思念伊的囝佇海外戰地的緣故,聽講有時連飯也食袂落去。

佇光復後第5年,伊有染著不治的病。阮雖然盡力請醫生共伊醫治,祈求上帝憐憫來醫治伊,猶過是日日沉重。佇病中阮若去看伊的時,伊攏是講有較快活,來安慰阮。也真歡喜牧師佮教會內的人的相探,á是佇家庭做禮拜。我若退勤轉去,攏是事先去看伊;也伊就講起某會內的人,á是牧師有來探伊來歡喜。總是盡力的醫治無效,日日惡化,已經倒床成年久,到佇無向望lah;彼个苦痛是極其--的,總是我若去看伊的時,伊攏是溫柔叫我,對我講過去的事情,流目屎來安慰我。Taⁿ到佇欲臨終彼暝,阮大家圍佇伊的床頭,手來摸一个一个,也摸到伊的孫仔。大家佇目屎直流的中間,一生為阮無有安逸的一日的母親,佇病中來離別。

以後逐年的母親節,我看別人結紅花,也看家己的胸前是白花的時,就想起我的母親的疼來暗流目屎,思想早時彼个溫柔抱我,taⁿ我去拜堂,到大漢離別閣相見的時的一切的母親。Ah!母親,taⁿ伊已經離開阮,我相信伊穩當佇天裡主所為伊備辦的所在;雖然佇世間攏無通享受甚麼,顛倒為阮的緣故著磨,煩惱,受萬般苦痛,致到身軀軟弱致病,就離開世間。我也信上帝穩當接納伊佇天裡,享受主的快樂的。

1963. 4月27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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